当我躺到抢救室的床上时,大脑一片空白。我不知道接下来是气管插管还是气管切开赢金配资,会不会失去意识。
一切来得那么突然,毫无征兆。周日,一个很平常的日子。晚饭时分,我感觉两天前的感冒加重了。以我的经验,如果三天仍然嗓子不适且感觉往下走,就需要吃抗生素,通常吃三天头孢菌素就搞定了。前段时间孩子妈妈患扁桃体炎所开的头孢菌素还没有吃完,于是我吃了一颗,然后躺着休息一下。
过了一会儿,孩子和他妈妈已经上饭桌,喊我吃饭,吃过饭母子俩要去看话剧《哈姆雷特》。我说感觉特别不舒服,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,头特别胀,想再躺一会儿。孩子妈妈说我脸都紫了,让我赶紧到医院。
我们家离医院只有1.2公里,但那时自己走过去或骑自行车是不可能的。如何到医院成了紧迫问题。尝试平台叫车,由于距离太近,基本没有司机接单。终于有人接单,但要15分钟之后才能开过来。呼叫120似乎太大动干戈了。
儿子一直说他能骑车带我到医院,但我最初有些犹豫。就在3天前,我们家废弃了一年多的小款电动自行车换成了崭新的、重达55公斤的大胖电动自行车。儿子高二,即将17岁,从交规上来说可以骑电动自行车了。新买的电动自行车体积过于庞大,我骑和搬都不舒服,但儿子说他骑起来特别得劲儿。理论上来讲,电动自行车带大人是违反交规的,然而我的濒死感越来越重,没有时间选择了,骑电动自行车过去最高效。
赢金配资
我一直笃信,只要我能坚持到北京协和医院的急诊抢救室,同事们一定能把我拉回来。儿子抄起安全头盔,冲下楼把车骑到小区门口等我。我坐在后座上,一直在叮嘱儿子不要太着急,路途并不远,溜过去就行。但实际上在等红灯的时候,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,主要是担心失去意识,从后座掉下来。
到了北京协和医院急诊北门,我让儿子去找地方停车,我自己“捏着脖子挣扎着”走向分诊台。不巧的是,分诊台已经排着六七个人。我径直走到第一人旁边,和分诊台护士老师说,我应该是头孢菌素过敏,非常难受。分诊台护士老师一看我的脸色,给我量血压的同时,电话联系了抢救室。我向排队的病人致歉,他们都很配合。后来,他们告诉我,我的脸已经充血成酱猪肝颜色。
很快,抢救室一线和二线医生到了我身边,我瞬间感觉踏实了。医生问我有没有呼吸困难,我说呼吸困难倒没有,但嗓子堵得慌,总觉得有东西没吞下去,往上顶。他们说直接进抢救室!医生问家属来了没有,我说家属还在路上,孩子在急诊门口等他妈妈。我告诉医生,如果需要上抢救措施,我现在意识清楚,可以先把字签了。
两位医生扶着我进了抢救室——这个地方我曾多次来会诊过正在抢救的病人,没想到这次我成了被抢救的人。所幸抢救室当时有一张空床。路过两排插满管子的其他被抢救病人的病床时,我在想,大概率过一会儿我也和他们差不多。我半开玩笑地告诉医生,如果抢救回来成为植物人,就放弃抢救。医生安慰我,不至于不至于,别想太多。
躺到抢救室的床上,医生帮我脱了外套,接上心电监护,护士建立静脉通路,抽血查化验,并做心电图。输液和抽血都很顺利,几乎不到一分钟就全部搞定了。然而,做心电图不太顺利。当时我的心率飙升到170次/分,做了几次心电图,效果都不好,无法判读。我知道,心率再上走,就是房颤、室颤,就该上体外电击除颤了。
躺在抢救床上,才知道生命的脆弱和能力的渺小。糖皮质激素通过输液管进入我的静脉中,抗过敏药物苯海拉明已经肌注。医生给我进行了肺部听诊,说目前应该没有肺水肿。她反复问我有没有呼吸困难,我都回答就是喉咙有点堵。我说头很痛,尤其是太阳穴,一跳一跳的“搏动性疼痛”。医生说没关系,现在血压已经恢复,有点反弹性升高,过一会儿就会好了。
医生护士看我情况稍微稳定后,就离开了我去忙其他的病人的事情去了。孩子妈妈已经到达抢救室门口,签各种各样的字。我请医生转告他们,我基本脱险。随着含有糖皮质激素的液体的输入,我的感觉见好,这时,我才想起我好歹是科普达人,应该留图留真相,用于将来科普。我请医生帮我照几张相,包括难看的脸色和全身大片的皮疹,将来他们可以教学时用。医生拍完照,说现在脸色已经好多了,但刚才真是惨不忍睹,就像酱猪肝。
过了2个多小时,我的脸色完全回复正常,皮疹基本消退。医生说可以在抢救室睡一晚上,也可以回家休息。我听着旁边病床上仪器此起彼伏的报警声,觉得还是回家更好。离开医院前,我请医生把照片微信给我。
活过来的我又开始折腾。我给豆包AI发送了刚才的照片和我的要求(在不改变衣服颜色的情况下,稍微加深脸部颜色),AI很快就生成了一张图。我把图片发给医生和孩子妈妈看,他们都说复原得很好,但实际上当时脸比这张还要黑些。
头孢菌素过敏这事来得很快,治疗及时,去得也快。第二天我照常上班,除了稍感疲惫外,没有其他不适。过敏发生一天后,我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对事件进行复盘。为何发生过敏?真不知道!我以前多次吃过头孢菌素,都没有问题,但这次中招了。除了随年龄增长过敏可能性增加、药物批次不一样外,我觉得部分原因是劳累。
当天上午是北京协和医院第30届职工运动会,我和同事们一起快乐地参加了开幕式,各种照相组合加折腾,朋友圈发了一个九宫格。中午我骑共享单车回家,虽然只有几公里,但也出了一身汗。家里洗脸盆的龙头坏了,我花了一下午进行更换,把自己累成狗了。
几点教训:不要感冒和嗓子不舒服就吃抗生素,包括头孢菌素,吃药之前最好查血常规,看是否为病毒性;以前不过敏,并不代表本次和以后不过敏;不要以为只有喝了酒吃抗生素才有危险,我没有喝酒;不要以为只有静脉用药才过敏,口服一样可以过敏;事物是变化的,药品厂家和批次也是变化的,虽然名字相同。
另外,像管工这样的工作,不要以业余挑战专业,找物业师傅估计分分钟搞定。我一直认为做健康科普也一样,科普形式上可以跨界,但专业上则要谨慎跨界。
关于过敏后转运:儿子用电动自行车带我到医院,虽然高效,也有安全风险,而且实质上交通违规。我们家离医院近,如果离医院远,打120可能还是最稳妥的,因为120车上有急救医生,上车即可以开始急救。
一点疑问:为何抢救时没有使用过敏性休克的首选药物肾上腺素? 我问了主管大夫,说当时是准备用的,但我的血压没有掉下来,没给他们机会。当时,我出现了“濒死感”,正是由于我恐惧挂掉的濒死感,逼出了肾上腺素,才让我的血压没有快速下降。看来,怕死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感谢家人:如果发生这事儿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或者在外出差,我不太可能这么及时地被送到医院抢救,没准就挂了。得相信女性的直觉。我当时感到不舒服,想着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可能就过去了,但是孩子妈妈要求我立即去医院,不容置疑。对于儿子,我想用一首打油诗表达:“小子虐我十几年,一朝送我上前线。倘若没有这根草,我已提前说再见”。
感谢同事:感谢将我从死神手中及时拉回来的急诊科同事。这就是曾经多次抢救别人赢金配资,这次自己被抢救的经历。
唯信网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